【一期鹤】以名为咒（试阅）
•一期鹤
•阴阳师一期X式神鹤
•人物属于刀乱，OOC属于我
*半架空
——
时间是霜月，晴朗的天空聚集了厚厚的云团，之后便下起了雪。
罗城门处人来人往，守城门的武士背着弓箭，尽职地站在大门旁，目送着熟悉的面孔离开，又审视着新到来的陌生人。
有一身影从远方而来，停在了罗城门前。
他只穿着两件单衣，最外面是一件雪白色的连帽外套，在这雪天里显得格外单薄。
他仰起头打量着城门，微长的白色发丝从肩上垂落，抖下了不少细雪。
他手上拿着一枝路上摘的南天竹，枝上结着细小的朱红色果实，正随着他的动作摇摆着。
“平安京变成这样了啊！”亮金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惊叹，好奇地在城门前来回张望着。
武士的眼睛正紧盯着每一个出入罗城门的人，却硬是没有向这个人投去任何一点注意。
他们看不见他。
不能为人所见的大多都是精怪了。
他把目光转向了罗城门正对着的大路，飘渺细雪夹着薄雾洒落在这条朱雀大路上，一眼就看到了尽头恢宏的皇城。
唇角勾起一抹笑，抬脚跨过了罗城门，自远方来的妖进入到了偌大的平安京。
朱雀大路上的飘着雪，他就任凭自己暴露在雪中。
穿着一身白，似是要跟这皑皑白雪融为一体，唯有手上的南天竹显示了他的存在。
雪中的一点红于别人而言是格外显眼，但于他而言却无多大用处。
这里没有人会看到他。
他就这样冒着雪行走在朱雀大路上，亮金色的眼里倒映着每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行人，但每一个行人的眼里都没有他。
沿着朱雀大路一直走，尽头的皇城在视野里逐渐放大，来往的行人也越来越多。
在走到朱雀大路与五条大路交界地方的时候，迎面来了一辆牛车。
牛车旁边没有任何跟随的人，也没有人驱赶拉车的青牛，牛车就这样缓慢地走着，从皇城的方向出来，一直走到此处，在雪地上留下两条平行的车辙。
看到牛车，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，然后又不甚在意的继续往前走。
牛车已经来到了身侧，牛车的窗户帘子被风吹起，他侧目望去，便与车里的人对上了目光。
亮金的眸子里映出一副温和的眉目，而淡金色的眼里是一片潇洒的雪中红。
目光相触，直到帘子落下，阻隔了视线。
牛车继续行走着，转入了右京的五条大路。
他也继续行走着，往大内的方向走去。
鹤丸是一只妖，平日在日本各地游历，几天前来到了平安京。
这几日在下雪，鹤丸就在雪天里游走了半个平安京，雪在今夜停了，他打算去鸭川走走。
手上拿着早上新折的南天竹，一路步伐轻快，计划着明日的去处，一下子便走到了鸭川附近的森林。
夜晚的森林说不上有多好，冷风呼啸，吹下了树枝上的积雪，惊得林里的动物四处乱窜。
鹤丸走在林间小路上，往鸭川的方向走去。
远处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，草丛在剧烈晃动着，发出飒飒的声音，是有人在林间极速奔跑，而且正在往这个方向奔来。
鹤丸皱起眉，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，感受到了风起了变化，把南天竹放进怀里，然后一跃而起跳到了旁边的树上，躲过了一次攻击。
“真是吓到我了。”立在树枝上，眯着金瞳看着出现下面的生物。
狼不类狼，虎不类虎，后面拖着九尾，奇异到连鹤丸都叫不出是这什么妖。
跃起躲过又一次攻击，鹤丸抬手刮起一道风刃进行反击，被躲了过去。
“这东西是什么？从来没见过啊？”鹤丸对这突然出现的妖物充满疑惑，抬手再次放出风刃，风刃与妖物的利爪碰撞，消散在空中。
侧身躲过来自背后的偷袭，鹤丸再次招来风刃往妖物的腰间打去，却被灵巧地躲过了。
两妖你来我往的交手了几回，一时谁也没能占上上风，只能分立在两旁僵持着。
鹤丸正思索着突破之法，便听到飒飒的声音，眉蹙得更紧了，声音是来自妖物前来的方向。
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，看到了一星火光，正朝这边迅速的靠近。
火光照出了一个人的轮廓，衣服擦着草丛而过，晃动了枝叶，抖落了上面的积雪。
接着草丛被拨开，来者也进入到了两妖的视线里。借着他手上的火把，鹤丸看清楚了他的样子。
是阴阳师。
一身黑色的束带官服，头上的垂缨冠紧紧地束着水蓝色的发丝，腰间配着的朱红色太刀在黑夜里份外显眼。
两妖对峙的场面似是出乎他的意料，淡金色的眼眸呆呆地看着他们，一时没有其他动作。
鹤丸看到他的脸，愣了一瞬——那是他来到平安京的那一天，遇到的那辆牛车上，坐着的人。
不知名的妖继续发动攻击，伸着利爪向鹤丸扑去，鹤丸没有反应过来，但也没被伤到。
来人打出了一道符咒，符咒变成一团火，烧伤了妖物的前爪，阻断了它攻击的动作，让它发出一声哀嚎。
鹤丸反应了过来，往旁边一跃，就跳到了阴阳师的身边。
妖物受了伤，生气得发出一声长鸣嘶吼，也更加凶猛地发出攻击，向两人所在的地方扑去。
“借用一下。”鹤丸灵机一动，抽出了阴阳师腰间的太刀，迎上了妖物。
刀刃映出了树上的雾凇，寒光尽显，插入妖物的腹部，妖物被刀刃贯穿，挣扎了一下后便断了气息，死在了刀下，化成一张白纸。
鹤丸把白纸从刀中拔出，纸面上只有一条跟刀刃大小一致的豁口，没有一丝血迹。
转头看向阴阳师，刚想开口询问情况，便看到他身后多了不少火光，还听到了不少人在呼叫：“一期大人？一期大人你在哪里？”
“我在这里！”阴阳师晃动着手里的火把，展示他的位置。
“在那里！”在森林里寻找阴阳师的人听到了他的声音，看到了火把的光，招呼着其他人往阴阳师的方向赶去。
“一期大人！攻击圣上的妖物在哪里？”众人拨开草丛，看到了举着火把的阴阳师，忙不迭地询问那只妖物。
那个叫一期的阴阳师还没说话，就有其他的阴阳师注意到了拿着刀的鹤丸，进入了戒备状态。
“妖物在这里！”
“在哪里？！”没有灵视之力，看不见鹤丸的武士，只能纷纷抽出腰间的刀，紧张地观察着阴阳师们所指的方向。
“诶？”鹤丸被现在的情况搞得一头雾水，只能呆愣地站在那里，不知该如何动作。
“等等，袭击圣上的妖物不是他。”一期站到鹤丸前面，阻拦着要攻击他的阴阳师们，“而且妖物是被他击杀的。”
“一期大人有什么证据？”有一个阴阳师向他提出质疑，“我们追着那只妖物来到这里，就只看到他一只妖在这，手上还拿着刀，还不是他袭击了圣上？”
“是我亲眼看见他击杀的妖物。”
“那妖物的尸体在哪里？此处空荡一片，见不到任何妖物的尸首。”
“尸体在这里。”一期拿过鹤丸手上的纸片，展示到众人面前。
“这只是一张纸片啊。”其他人看着一期手上的纸片，不明所以。
“因为攻击圣上的是式神，不是妖物。”一期解释道，“式神死亡后就会化身成寄身的纸张，这上面还留有那只妖物的气息。”
“哦，原来如此。”听了一期的解释，其他人纷纷应和。
“你拿出一张纸就说那是妖物的尸首，这不能说服我。”那个提出质疑的阴阳师还在纠缠着不放，“一期大人莫不是想包庇那只妖，随缘编造了一个理由。”
“结野大人不信，我们可以回御所，找贺茂大人查看，然后让圣上定夺。”
“好！”
怀里的南天竹在跟妖物战斗的时候已不知掉在了何处，鹤丸手里拿着一期的刀，竖着撑在地上，看着他们你来我往，一下子就决定了他的去处。
“等等，你们问过我意见了吗？”
“你现在有攻击圣上的嫌疑，不需要问你的意见。”结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然后转身往鸭川的方向走。
“我做了什么得罪他的吗？”难得被人瞪一眼，鹤丸并没有什么新奇的感觉，反而还有点莫名其妙。
“阁下请跟我们往这边走吧。”一期来到鹤丸身边，示意他跟着他走。
“我是被怀疑攻击天皇了吗？”
“是。”
“现在是要去洗脱我的嫌疑吗？”
“是。”
“那走吧。”鹤丸想伸直腰，发现手里还拿着刀，“对了，这个还你。”
“谢谢。”一期接过刀，插回到腰间朱红色的刀鞘里，然后领着鹤丸向御所的方向走去。
拿着火把的武士排成一队，照亮了回御所的路，驱散了不少夜晚森林里的阴森可怖。
一人一妖并排走在队伍中央，前前后后都分布着阴阳师和武士。
“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吗？”鹤丸看着这布置，明显是在防止他逃跑。
“圣上今天到下鸭神社祈福，晚上在附近的御所下榻的时候，碰到了妖物袭击。”一期一边举着火把照着脚下的林路，一边向他解说着情况，“因为圣上身边布着结界，妖怪发现不能伤害到圣上就逃跑了。我们跟着妖物追了出来，之后的情形便是阁下刚才所见的那样。”
“诶——，我只是一时兴起想去鸭川走走。”
“阁下不用太担心，您杀了妖物是事实，被杀死的妖物变成了纸人也是事实，阁下只要把情况如实说出来就好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
天皇行幸的御所在鸭川附近，出了林地就能看见御所的大门，说着话的时间里，御所就已经在眼前了。
天皇坐在殿上的帘子后，摄政关白、太政大臣等殿上人候在殿前的两旁，还有不少跟随而来的大臣站立在两边，大家都在等队伍把妖物抓回来。
结野上前，把刚刚在森林里的情况上告知了天皇，并请求道：“一期大人包庇妖物，还请圣上严查。”
“圣上，袭击您的妖物的确是被这位阁下击杀，用的还是臣家传的太刀，妖物被击杀后化成纸片也是我亲眼所见，上面的气息与袭击现场余留的气息必定一致，这一点可以请贺茂大人查看。”一期站到结野旁边，向天皇解释道。
“那就给贺茂大人看看吧。”帘子后传来一道声音，带着上位者的威严。
“是。”在殿下的阴阳头应下了命令，拿过一期手上的纸片开始查看。
“师实大人，你怎么看？”天皇看向在一旁的关白，询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。
“一期大人在宫中供职多年，才貌双全，我认为他并没有欺瞒圣上。”
“嗯。”
“圣上，纸上的气息的确与现场留下的妖物气息一致，一期大人说的话属实。”贺茂查探完了纸片与现场的气息，便回到殿前向天皇禀告结果。
“实际上，那只妖物偷袭朕的时候，朕看到了它的样子，现在只剩一张纸，朕也不知如何判断。”
“圣上要是还有所顾虑，我们可以请一期大人让那位阁下现身，让那位阁下向圣上说明。”师实向天皇建议道。
“这个建议好。”天皇点点头，然后向一期问道，“一期，能让那位阁下现个身吗？”
“请圣上稍等片刻。”
一期朝天皇行了一礼，然后走到鹤丸面前，询问道：“那阁下愿意现身吗？”
“我自然是愿意的，但是一直都只有有灵视之力的人才能看到妖，我也不知道怎么让普通人看到我。”鹤丸耸肩，表示他不知道显形的方法。
“我有办法，只是要委屈一下阁下给我当一阵子式神。”
“哦？要是真的能让普通人看到我的话，我是不介意给你当式神的。”
“实在是不胜感激。”
“要怎么做？”
一期解下腰间的朱红色太刀，递到鹤丸面前：“缔结式神契约，需要有能让式神寄身的东西。我一般是用普通的纸片，但阁下身份与一般的式神不同，刚刚又用了这把刀斩杀了妖物，阁下就寄身在此，如何？”
“可以。”鹤丸点头应允道，然后伸手接过了刀。
“阁下需与我交换真名。”随着一期的话音落下，一阵风便从两人脚下腾起，两张白纸出现在两人之间。
一期闭上眼，在一张白纸上印上真名，鹤丸则在另一张白纸上印上自己的真名。
两张印着真名的纸互换，一期双手结印，口中轻念着咒语。
随着一道白光闪过，朱红色的刀拵上覆盖了金色的纹路，鹤丸的身影就显现在了众人面前。
围着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叹，鹤丸也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反应。
“他们真的能看到我了？”
“是。”
“嗬——，太有趣了。”
天皇隔着帘子打量了一下现身的鹤丸，然后说道：“袭击朕的妖物不是他，朕看到了妖物的样子，狼不类狼，虎不类虎，决不是这样好看的人形。”
“那一期大人说的就是真的，结野大人就不需要纠结了。”听到天皇如此说道，藤原师实便瞬间下了判断，让结野不要再纠结此事。
“臣还有事要上报。”既然洗脱了嫌疑，一期暗自松了一口气，随即也把发现的痕迹向天皇禀告。
“说。”
“鉴于这妖物被砍杀后，就化为了白纸。臣认为这不是普通的妖物，而是受人操控的式神，所以为了圣上安全，想请圣上严查此事，不要放过背后之人。”
“圣上，一期大人所言不无道理。”贺茂手里拿着那只妖物化成的纸片，附和道。
“这样啊，那你们有谁想要负责这件事？”
结野听到一期和贺茂的话，眼神闪烁了一番，心中饮恨，脸上还是深吸了一口气，向前一步主动请缨道：“臣愿为圣上效劳。”
“那就交给结野吧。”
“是。”
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。
御所就位于鸭川边，鹤丸原就想到鸭川走一走，现在事情结束，一期就带着他离开了御所，来到了鸭川旁。
霜月的鸭川是冰冷的一片，河面结着一层冰，两旁是白茫茫的积雪，倒是岸边的晶莹的雾凇衬着夜空中的玄月，显得十分风雅。
自从刚刚结契能被普通人看见之后，鹤丸就处于一种十分兴奋的状态。
在众人的瞩目下离开了御所，现在来到了鸭川，鹤丸直接踩上了鸭川的冰面，在上面来回滑动着。
“鹤丸殿以前来过平安京吗？”结契的时候交换了真名，一期就直接用真名唤他了。
“来过啊，建都那年我就来过，之后出发去了其他地方，偶尔还会来看看。”鹤丸从鸭川的南岸滑到北岸，如此反复，“上一次来是一百年前了吧。”
“鹤丸殿是在一直游历吗？”一期就站在岸边，用咒术传音，与他交谈。
“对！我一直都在四处游历，每一个国家我都去过哦！”
“解除契约之后，鹤丸殿要去哪里？”
听到这句话，鹤丸减下了在冰面上滑动的速度，徐徐地停在一期面前，脸上有一点犹豫。
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，一期很主动地问他道：“鹤丸殿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？”
鹤丸再犹豫了片刻，还是说了出来：“一期，我能继续当你的式神吗？”
“诶？”
“因为没有当过阴阳师的式神，难得体验一次，我想玩多几年！”
“鹤丸殿您不介意，这当然是可以的。”
“那就这样说定了！过几年我想去其他地方玩了，再解除契约吧！”
“是。”
得到一期的应允，鹤丸愉快地转过身，准备继续在鸭川的冰面上滑行。
像是想到了什么，他抓起一期的手，把他拉到了冰面上。
“我教你滑冰吧！”
“这就不用了吧......”
——END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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