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期鹤】都铎玫瑰（旧文重修）
•一期鹤
•执事一期X世袭贵族领主鹤丸
•人物属于刀乱，OOC属于我
•半架空历史，些许史实因剧情需要会有所改动
•时间点 1844年及1852年
——
伦敦近日大雾弥漫，伴着蒙蒙细雨，笼罩着每一个人。
那细细的雨像是顽皮的孩童，一直缠在行人身边，不肯离去，走到哪便跟到哪，如影随形。
虽然伦敦有雾都之称，但连续好几日被这雨雾笼罩，心情也变得沮丧，即使是女王，也被这恼人的天气困扰着。
放下手中的书，抬手触上桌上的茶杯，杯面已经从温热变得冰凉，察觉到女王的不满，在一旁服侍的侍女连忙上前为她倒上一杯热茶。
喝了一口热茶，低头看着书页，抚摸着书上的插画，女王叹了一口气。
鹤丸走进的时候，就听到了女王的叹息，注意到她手上熟悉的书，鹤丸询问道：“跟皮尔爵士吵架了吗？”
“鹤丸！”女王被鹤丸的出现吓了一跳，微睁大着蓝瞳看着面前的人。
“陛下。”鹤丸拿下头上的礼帽，向女王行礼，“抱歉，吓到您了。”
“没关系，是我请您来的，反而看书太入迷，忘记了这件事。”女王把书放在桌上，示意鹤丸坐下。
鹤丸的父亲跟女王的父亲爱德华王子是好友，女王刚出生的时候，只有三岁的鹤丸就跟她见了一面，此后也多有来往，两人却颇为熟络，私下见面的时候，经常不拘礼节。
“在内阁的事已经传出去了吗？”命侍女给两人倒茶，女王抿了一口，间接承认了鹤丸的提问。
“没有。”鹤丸的视线移到桌面的书上，伸手把书拿到面前，看着那一页插画，“您每次跟他吵架，都会看这本书，而且会盯着这一页看很久。”
插画上画的是一朵花，准确来说，是一枚纹章，一枚由红玫瑰与白玫瑰组合而成的纹章。
这是都铎王朝的徽记——都铎玫瑰。
1485年，红白玫瑰战争结束， 以红玫瑰为家徽的兰开斯特家族取得了战争的胜利，亨利•都铎建立了都铎王朝，娶了以白玫瑰为家徽的约克家族继承人伊丽莎白为皇后。
红白玫瑰经过三十年的斗争，终于合二为一，组成了外红内白的都铎玫瑰，成为了都铎王朝的纹章。
“原来这么明显吗？”女王从鹤丸手里拿过书，书里记载的就是玫瑰战争的故事，所以少不了都铎玫瑰的插图。
“这次是因为什么？”
“你知道的，我一点都不想皮尔爵士成为首相。”说道这里，女王表现出了不满。
“皮尔爵士只是想让您解雇有辉格党背景的随从，您不需要这么介怀。”鹤丸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件事，女王对此一直耿耿于怀，“毕竟......”
“毕竟君主不应该对任何一个政党表现出偏好。”女王接过鹤丸的话，语气里充满愤懑，却在一口红茶之后，低落了下来，“我连‘喜欢’的权力都没有。”
如今才二十五岁的女王陛下，在同龄的贵族女子挽着女伴的手畅谈游玩的时候，她就呆在这宫殿里，跟内阁大臣谈论国事，学习收敛情绪，不表露任何偏好。
“只有议会才能让他下台。”
“因为是议会选举出来的，我不能干涉，这是民意。”女王丧气地垂下头，盯着手上的书，抚摸着那页插图，叹息道，“真羡慕啊，能拥有都铎玫瑰的君主。”没有议会，没有内阁，没有首相，没有限制，拥有都铎玫瑰的君主，自由的君主。
亨利七世建立的都铎王朝，不仅结束了持续三十年的红白玫瑰战争，使两个家族合为一体，更是开创了英国君主专制的黄金时代，英国君主专制在这时达到了顶峰。
然而，此后的时间走了四百年，时代发展，朝代更迭，君主的权威日益下降，经过大宪章运动和光荣革命，君王被限制在法律之下。
“我送您一朵吧？”看着无精打采的女王，鹤丸突然说道。
鹤丸语出惊人，引得女王惊讶地抬头看他：“欸？”
“都铎玫瑰，今年的生日礼物。”
“哦？”女王原是呆愣着，然后笑了出来，蓝瞳里满是愉悦，“哈哈哈哈，真的吗？我很期待。”
“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。”
鹤丸看着园丁新培育出来的玫瑰，低头叹出这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失望。
跟画上无异的重瓣包心花型，粉色的花瓣有着含苞待放的名媛优雅，但终究不是想要的那一朵。
“还是失败了？”莺丸站在他身后，羽毛笔专注地在随身带着的本子上游走，只愿意分出一点细微的注意力给这新开的瑰丽。
“嗯。”鹤丸无奈地挠头，把一期今早给他精心打理的头发弄乱了几分。
“你那时候这么信誓旦旦。”莺丸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让鹤丸沮丧的事实，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，“送另一份礼物给她吧，她不会怪你的。”
“我以为按照雷杜德的方法就能培育出来的。”转身挥退了园丁，鹤丸来到备好的桌子旁，看着上面摆放的图谱——这是他花了好几个晚上翻出来的。
“都铎玫瑰要是能这么轻易被培养出来，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为它疯狂的人了。”羽毛笔耗光了墨水，莺丸在桌上的墨水瓶里一点，又继续写了起来，“都铎玫瑰是不存在的传说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。”
“要食言了......”头发在手的拨动下又乱了几分，沮丧地看向莺丸，发现他依然在本子上写着什么，便好奇地问道，“你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写，是在写什么？”
“昨晚参加July夫人的宴会的时候，有一个商人找到我，想跟我谈合作的事情，他是个很有趣的人，所以我想记下来。”莺丸写下最后一句话，把羽毛笔插在墨水瓶里，翻去前面写过的纸面，开始看起自己记下的内容。
“嗬——”鹤丸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给那位商人祈祷。
“你想看吗？” 莺丸向鹤丸递去本子，被鹤丸抬手拒绝了。
“不。”
“真是遗憾。”
“......”
温室的门被推开，门后的铃铛受到门框的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一期走进温室，来到鹤丸面前。
“殿下，是时候去工作了。”
“唉，时间过得真是快。”鹤丸把摊开的图谱收起来，刚想把图谱夹在臂弯里，就被一期接了过去。
“那我不打扰你了。”莺丸合上本子放回怀里，向他摆手道，“我要去伦敦，拍卖场来了不少新品，可能有适合女王陛下的礼物。”
两人一边说着话，一边离开温室，一直走到城堡前。
车夫正驾着车，在城堡前等候，马车在莺丸说要离开的时候，就有侍从去准备了。
一期上前为莺丸打开车门，鹤丸把莺丸送上马车。
车夫抽着鞭子，马将要拉着车远走。
莺丸突然凑到了车窗前，向鹤丸说道：
“王室早就不是都铎王朝时候的王室了，你知道的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，现在是汉诺威王朝。”鹤丸一直清楚这件事，“但是，国王依旧是国王，现在大不列颠的女王是她。”
即使近百年来君主的权威不复存在，但王座上的每一任国王都是这个国家的象征，是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民的信仰，以前是，现在是，未来亦是。
都铎玫瑰不该因时代发展而消逝，它高贵且永恒地活在大不列颠人们的心里。
“祝你今天工作顺利。”莺丸懂了他意思，轻轻一笑，然后命令车夫启程。
“祝你找到适合的礼物。”
鹤丸目送着莺丸离开，带着一期回到了书房里。
由厚重的实木做成的办公桌上，整齐地放着一摞文件，不高不矮，但也足够把人留在书房里一整天。
“明明上议院一天不如一天，那群老头到底从哪里找来那么多文件？”鹤丸看着桌上的文件，沮丧地垂着头。
白金汉宫的女王在烦恼被法律限制的权力，对百年前的专制顶峰，有着自己的向往。
但拥护她的贵族，何尝不是受着同样的烦恼。百年前逼迫君主让步的土地贵族，如今也被新兴的阶层逼迫着让步。
新兴的资产阶级不断地涌入下议院，新兴城市里的居民、工厂的工人、田地里的农民都在要求着选举权，想要在议会占领一席之地，让他们选出来的议员代表他们发声。
在议会成立之初就操纵着议会的上议院，在面对下议院，甚至百姓的强烈诉求的时候，只能妥协让步。
权利被限制的不仅是君主，贵族也一样。
“殿下。”一期站在他身后，提醒道。
“好好，工作工作。”鹤丸走到办公桌后坐下。
拿过最上面的一份文件批阅，拔出插在墨水瓶里的鹅毛笔，在纸面签上大名。抬头看见一期站书桌旁，便对他说：“你还有工作吗？去工作吧，不用在这里等。”
“回殿下，工作已经完成了。”一期站得笔直，恭敬地回答道。
“好羡慕。”鹤丸感叹着，再次拿过一份文件，摆在面前，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，咳嗽了一声。
一期皱了皱眉，微微弯腰，向鹤丸请示道：“我去给殿下准备红茶。”
“嗯。”
得到鹤丸的准许，一期退出了书房，往茶水间走去。
书房里少了一个人，鹤丸莫名觉得安静空旷了不少，在处理了几份文件之后，羽毛笔就被放回了墨水瓶里，失去了工作的心思。
鹤丸靠在椅子上，侧眼就看到了桌边的图谱，伸手把里面露出来的一张图纸抽了出来。
都铎玫瑰是不存在的传说，可当任何人看到这张流传下来的图，都想亲自看一眼，哪怕飞蛾扑火。
重瓣的包心玫瑰，白色的花瓣簇拥着里面的红，像护卫拱卫着胜利的王者，直直地挺立在那里，是亘古不变的隽永。这便是高贵与永恒，让高傲的贵族愿意在它面前低头弯腰，向王权称臣。
关于都铎玫瑰的传说有千般种，鹤丸在城堡的图书馆里翻了好久，才找到最近的一个传说。
法国的约瑟芬皇后为了它，即使在拿破仑战争期间，也不惜派人前往英国寻找。在海上交战的两国战船，为了让它成为梅尔梅森堡玫瑰园里的一员，不约而同地停下战火，为其让路。
鹤丸花费了一番功夫找来了雷杜德的玫瑰图谱，他受聘于约瑟芬皇后，为她记下玫瑰园里所有的玫瑰品种。
匆匆地翻到画着都铎玫瑰的那一页，却大失所望——白色的花瓣尖沾着一点点红，双色品种的大马士革玫瑰，实在是跟传说中的相差甚远。
鹤丸枕在书桌上，盯着那张图纸，呆呆地思考着该给女王换什么样的礼物。风吹到了脸旁，带着点点凉意，还有一股花香，舒适地让人合上了双眼。
熟悉的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，书房里却没人回应，一期轻轻地推开门，看到的是伏案沉睡的鹤丸。
早上就放在这里的文件并没有减少多少，墙边的窗户开着，窗帘被风吹起，像少女在舞蹈的长裙。
今天的庄园难得遇见阳光，透过办公桌背后的窗户，洒在公爵身上，让闭着眼的人皱起了眉。
把红茶放到桌面上，一期放轻脚步，走到墙角把那里正开着的窗户关上，五月的伦敦郊区，风带着凉气，不能疏忽。
从落地衣架上取下挂着的外套，给鹤丸披上，慢慢地把图纸从他的手臂下抽出来，定定地看了几眼，便放回了图谱里。
拉上办公桌后厚实的窗帘，把亮眼的阳光挡在外面，书房陷入了黑暗，鹤丸皱着的眉舒展了开来，一期静静地退出了书房。
皮鞋踏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，鞋跟与地面碰撞传出规律的脚步声。从螺旋楼梯缓缓走下，一路走到偏安在城堡一隅的厨房。
厨师在调制高汤，厨娘在处理食材，炉火烧得正旺，香气也冒了出来。公爵的晚餐值得花费大量时间去准备，在晚餐之前，下午茶是必不能少的一部分。
今天的下午茶，有产自印度西孟加拉的大吉岭红茶，只是要配的甜点还没有决定。一期把红茶送到书房的时候，还想询问鹤丸对于甜点的想法，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就是他自由发挥了。
一期脱下燕尾服的外套，挽起衬衫的衣袖，按照常用的量，调和起面粉，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摸索鹤丸多变的口味，这时候往里倒多一勺糖，他会更高兴。
调制好的奶油倒在冷却好的蛋糕胚上，正思考着要雕刻什么图案，图纸上的花就浮现在了脑海里，还有鹤丸跟莺丸在马车前的对话。
思索犹豫了片刻，终是拿起了刀，让尖细的刀锋小心地在奶油上游走，重瓣的包心玫瑰在刀尖走过的地方缓缓绽放。把红玫瑰花瓣拌糖腌成的酱料倒在“玫瑰”的里层，里层的奶油被玫瑰花酱浸染成粉色，让颜色显得自然了不少，用镊子小心翼翼地调整花瓣的位置，慢慢拼凑出一朵艳丽的红玫瑰。
在仆人惊叹的眼神里，这道甜点跟红茶一起，被小心地放置在推车上，由带着白手套的手推着，来到了书房里。
窗帘被拉开，阳光又照进了书房里，鹤丸慢慢地睁开眼，梦里的都铎玫瑰突然绽开在眼前。
眯着因睡意还充着雾气的金眸，一时分不清梦与现实，只能发自内心地赞美了一句：
“好美。”
“承蒙殿下夸奖，不胜感激。”一期的声音响起，把鹤丸从梦境的边缘拉回到现实。
“嗬——”鹤丸揉揉眼睛，终于看清楚了“那朵花”，“吓到我了，差点以为是真的都铎玫瑰。”
“非常抱歉，不能让您看到真的。”拿走鹤丸背上的外套，仔细整理了一下，挂回到衣架上。
“这有什么关系，这已经是一个大惊喜了。”鹤丸松了松睡得僵直的身体，接过今天的下午茶，好奇地问道：“为什么要做成这个样子？”
一期微垂着头，刘海遮住了他的眼，鹤丸正愉快地看着那碟甜点，只能听到他用平常的语气说道：“看到殿下桌子上的图纸，突发奇想而已。”
鹤丸用叉子挖下一块蛋糕，抬手从图谱里抽出那张图纸，口腔里是蛋糕的松软和奶油的甜腻，盯着那在纸上盛放的传说，也有了灵光一闪。
一期站在书桌旁，为正在纸上图画的鹤丸倒上一杯红茶，射进书房的光线倾斜了角度，照着书桌的一角。
主仆就这样渡过了一天。
鹤丸坐在旅馆的窗边，看着一缕阳光照在面前圆桌的花瓶上。
花瓶里插着一朵玫瑰，是常见的法国玫瑰品种。
“不是刚从梅尔梅森堡回来吗？”一期推开门，便看到鹤丸正专注地看着那朵玫瑰，疑惑的问道。
离开了英国之后，他们便去了法国，去了约瑟芬皇后的梅尔梅森堡，看到了各种名贵的玫瑰，还有那朵“约克与兰开斯特”。
“玫瑰战争之后，玫瑰就成了英格兰的象征。从君主到贵族都对它充满狂热，把它深藏在花园里。”鹤丸说着，伸手碰上那朵玫瑰，“现在，平民也可以看到了。”
这个时代啊，平民在谋求着民主，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向国家的统治诉说他们的要求，逼得权贵让步，把主宰国家的权力交予他们，让花园里的玫瑰也绽放在他们之手。
一期把手上的托盘放到桌面上，然后在对面落座。
托盘里是鹤丸只见过一次的甜点，奶油与玫瑰花酱的配合还是那样精妙。
“还记得这个吗？”
“当然记得，它还让我灵光一闪，想到了给陛下的礼物。”鹤丸最后打造了一个胸针献给了女王，玫瑰的形状，简朴的设计，透明的水晶围着红色的宝石。
“当时我在做的时候，想起了你与莺丸殿下的对话。”
“诶？”
“‘国王依旧是国王，现在大不列颠的女王是她。’”一期重复了鹤丸当时说的话，“我还记得你说上议院的权力不如以往。”
胸针在一次女王跟内阁的争执里跌碎， 权力不可追回，君主是，贵族是，玫瑰亦是，都铎玫瑰终究只能是女王的一个梦。
鹤丸微睁着眼，看着一期把托盘里的蛋糕拿出来，放到他面前，胸针寓意着“您永远是我们的女王”，那甜点便是——
“您永远是我的公爵。”
“没想到你这么狡猾啊，一期一振。”鹤丸看着那碟甜点，心脏被言语拨动着，奏着震耳欲聋的音。
“虽然平民现在能见到玫瑰，但珍贵的玫瑰还是在被权贵珍藏着。”
“现在没有什么珍贵的玫瑰，只有这样普通的一朵。”抬手拿起花瓶里的玫瑰，鹤丸递到一期面前，“你要吗？”
接过玫瑰，握着那只手，在手背上落下一吻：
“我会好好珍藏的。”
——END——
*解释：关于本文里的三种都铎玫瑰
①纹章版的都铎玫瑰：象征的是都铎王朝，以及王朝背后的君主专制顶峰，还有“国王”的存在对英国的意义。
②花朵版的都铎玫瑰：象征着立宪君主对专制君主的向往，因为培育不出来，所以只能是个梦
③甜点版的都铎玫瑰：象征执事一期对公爵鹤丸的态度——“You're my king.”
*以上只是本文私设，不代表历史史实
*纹章是外红内白，花是外白内红
*玫瑰圣经里叫“约克与兰开斯特”蔷薇，又名“都铎王朝蔷薇”，图片跟这里描述的不一样
•修文修爽了，放出来瞅瞅